研究背景—Cas9蛋白遞送的瓶頸
基于CRISPR/Cas9的基因編輯技術(shù)以其特異性高,具備多重基因編輯能力等優(yōu)勢在遺傳性疾病的基因治療中展現(xiàn)了極大的潛力。就在去年,Intellia Therapeutics公司與Regeneron公司合作在新英格蘭醫(yī)學雜志(NEJM)上發(fā)表了第一個基于CRISPR/Cas9的靜脈注射藥物NTLA-2001的1期臨床試驗中期數(shù)據(jù),顯示包裹Cas9 mRNA/sgATTR(針對轉(zhuǎn)甲狀腺素蛋白點洋洋變性疾病)的脂質(zhì)納米顆粒(Lipid Nanoparticle, LNP)能夠在單次注射后將患者血清中TTR水平下降87%。盡管如此,直接遞送Cas9/sgRNA核糖核蛋白(RNP)而非mRNA仍然具有極強的挑戰(zhàn)性,這包括:1)Cas9/sgRNA RNP具有極大的尺寸,其單復(fù)合物分子量高達近170 kDa,難以被病毒及傳統(tǒng)非病毒材料有效負載;2)Cas9蛋白易降解及變性,Cas9/sgRNA RNP面臨蛋白酶及核酸酶降解的雙重壓力;3)與核酸類藥物類似,Cas9/sgRNA RNP遞送的組織特異性差,遞送效率低。
研究亮點—本文的解決思路
目前,實現(xiàn)肝靶向的主要途徑有以下兩種:1)利用LNP包裹核酸藥物,LNP在進入血液循環(huán)后表面吸附載脂蛋白E(ApoE),ApoE能夠?qū)NP轉(zhuǎn)運到表達低密度脂蛋白受體(LDLR)的肝細胞表面,由LDLR介導LNP內(nèi)吞進入肝細胞中;2)在遞送系統(tǒng)表面修飾半乳糖(Galactose)以靶向肝細胞表達的去唾液酸糖蛋白受體(ASGPR)。然而,無論是使用脂質(zhì)還是在表面修飾半乳糖,都將導致一定程度的免疫原性及肝毒性。為了在實現(xiàn)肝特異性靶向的同時降低免疫原型及毒性,本文作者提出,使用從人肝星狀細胞中分離得到的外泌體為載體,以電穿孔的方式將Cas9/sgRNA RNP負載到外泌體內(nèi),通過攜帶靶向不同基因的Cas9/sgRNA RNP實現(xiàn)對多種肝臟疾病(如:急性肝損傷、慢性肝纖維化、原位肝癌等)的基因治療。
外泌體的制備及表征
首先,作者選擇了具有高增殖率的非轉(zhuǎn)化人肝星狀細胞LX-2作為外泌體的供體細胞,通過差速離心的方法分離與收集LX-2細胞所分泌的外泌體。收集的外泌體再用超速離心法進一步純化,并經(jīng)0.22 μm濾膜過濾后得到外泌體重懸液。純化所得的外泌體重懸液與Cas9/sgRNA RNP以5:1(質(zhì)量比)的比例混合,然后通過電穿孔的方法將RNP負載到外泌體內(nèi)部,最后再次通過超速離心法對其進行純化,得到負載RNP的外泌體ExosomeRNP (圖1)。
動態(tài)光散射(DLS)顯示制備所得ExosomeRNP 的粒徑為50至200 nm,透射電子顯微鏡(TEM)下呈現(xiàn)碟形的納米囊泡結(jié)構(gòu),通過蛋白免疫印跡法(western blot)計算,ExosomeRNP的Cas9蛋白包封率約為20%。細胞水平實驗表明,ExosomeRNP能夠有效的將Cas9 RNP遞送到人肝星狀細胞(LX-2)及人肝癌細胞(Huh-7)的細胞質(zhì)與細胞核中,并成功對多個疾病的靶基因進行了敲除。此外,小鼠體內(nèi)實驗顯示,ExosomeRNP在尾靜脈注射后主要分布于小鼠的肝臟部位,其分布半衰期為10.52 min,消除半衰期為154.5 min,且具備優(yōu)良的生物相容性及低免疫原性。
圖1. 肝靶向Cas9蛋白外泌體的制備及其在肝疾病基因治療中的應(yīng)用(圖片來源:Sci. Adv.)
多種肝臟疾病的基因治療
疾病模型1:急性肝損傷,靶基因:p53上調(diào)的凋亡調(diào)節(jié)劑(PUMA)。在對乙酰氨基酚誘導的小鼠急性肝損傷模型中,間隔48 h的兩次給藥后,ExosomeRNP實現(xiàn)了小鼠肝部位PUMA基因約26.1%的敲除效率,并且顯著抑制了對乙酰氨基酚導致的血清丙氨酸轉(zhuǎn)氨酶(AST)和天冬氨酸轉(zhuǎn)氨酶(ALT)水平的升高。蘇木精-伊紅(H&E)染色結(jié)果顯示ExosomeRNP治療組小鼠的肝部位小葉中心細胞壞死和充血狀況得到顯著緩解,TUNEL細胞凋亡檢測表明ExosomeRNP顯著降低了小鼠肝部位細胞凋亡的比例,進而提高了小鼠72 h的存活率。
疾病模型2:慢性肝纖維化,靶基因:細胞周期蛋白E1(CcnE1)。CcnE1蛋白是周期蛋白依賴性激酶家族的一員,它能夠促進肝星狀細胞的增殖,在肝纖維化形成過程中發(fā)揮著重要的作用,抑制CcnE1蛋白的表達能夠抵抗肝臟的纖維化。在四氯化碳誘導的小鼠實質(zhì)性肝纖維化模型中,每周兩次共計八次給藥后,ExosomeRNP實現(xiàn)了小鼠肝部位CcnE1基因約9.7%的敲除效率,并顯著抑制了四氯化碳誘導的CcnE1蛋白及α-平滑肌肌動蛋白的高表達,阻止了肝纖維化的發(fā)生。天狼星紅和馬森染色(評價肝纖維化水平)結(jié)果顯示,ExosomeRNP治療組小鼠肝部位天狼星紅和馬森陽性區(qū)域顯著小于其他對照組,表明ExosomeRNP能夠有效抑制四氯化碳導致的慢性肝纖維化進程(圖2)。
疾病模型3:原位肝癌,靶基因:賴氨酸乙酰轉(zhuǎn)移酶5(KAT5)。賴氨酸乙酰轉(zhuǎn)移酶5在肝癌的發(fā)生與進展中發(fā)揮著重要的作用,敲除編碼賴氨酸乙酰轉(zhuǎn)移酶5的基因能夠抑制腫瘤的生長。在原位肝癌(Huh-7細胞)小鼠模型中,每周兩次共計八次給藥后,ExosomeRNP實現(xiàn)了小鼠原位肝腫瘤KAT5基因約21.3%的基因敲除效率,并降低了賴氨酸乙酰轉(zhuǎn)移酶5的表達水平,抑制了腫瘤的生長,進而顯著提高了小鼠的存活率,展現(xiàn)了ExosomeRNP在原位肝癌治療中的極大潛力。
圖2. ExosomeRNP介導的基因編輯抑制四氯化碳誘導的肝纖維化(圖片來源:Sci. Adv.)
總結(jié) 本文中,作者通過差速及超高速離心法制備并純化了來源于人肝星狀細胞LX-2的外泌體,以電穿孔的方式將基因編輯蛋白Cas9/sgRNA RNP負載到外泌體內(nèi)部,通過包裹靶向不同肝疾病基因的RNP制備得到一系列具有肝靶向的治療性外泌體ExosomeRNP。在急性肝損傷、慢性肝纖維化、及原位肝癌小鼠模型中,ExosomeRNP能夠特異性敲除肝臟部位相關(guān)疾病基因,抑制相關(guān)疾病的發(fā)生與發(fā)展,在肝疾病治療中展現(xiàn)了極大的潛力。此外,該方法還能夠用于負載其它蛋白質(zhì)藥物,是一個通用且高效的非病毒蛋白質(zhì)載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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